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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冰雪初融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芳名。

    他茫然地躺着,茫然地瞪着天花板,直到忽地警觉到原来房里还有另一个人影,一个他曾经深深爱过、也深深恨过的男人。

    gabriel行飞

    他倏地直起上半身,瞪着胆敢趁他入睡时悄悄潜进他房里的弟弟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    对他凌厉的瞪视楚行飞丝毫不以为意,嘴角仍是噙着淡淡笑意,蓝眸闪着类似调皮的璀光。

    “我来通知你,寒蝉醒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!”蔺长风惊喊一声,立即翻身下床,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白色内裤的结实身躯直逼楚行飞“她怎样?还好吗?什么时候醒来的?”

    “她很好,刚醒来不久。”看着他这副几乎可以用焦虑来形容的慌乱模样,楚行飞晶亮的蓝眸闪过若有深意的光芒,俊容却不动声色,一面递给他一套干净的休闲服“穿上衣服。”他淡淡说道,阻止差点就直奔门屝的蔺长风。

    后者步履一凝,纵然有片刻的羞惭,线条分明的脸孔仍是平静无痕,一贯的阴沉无表情。

    他抢过楚行飞手上的休闲服,匆忙套上,动作虽急促,却仍有条不紊,仅花了五秒着装的修长身躯,看来竟该死的优雅。

    楚行飞看着,不禁微微嫉妒,但只一会儿,他便潇洒地耸耸肩“她身子还很虚弱,小心别刺激了她”叮咛的言语还来不及追上蔺长风,那如豹的优美身形早离开了他的视界。

    懊死的神剑!动作果然惊人的快!

    他想,半懊恼半钦羡。不过话说回来,那家伙干嘛动作那么快呢?虽说他一向拥有“神龙见首不见尾”的美名,可也不必那么匆忙嘛。

    莫非

    想着,双唇忽地逸出一阵朗笑,蓝眸跟着掠过一道难以形容的复杂辉芒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?”

    乍见蔺长风狂风般卷进她房里的身影,寒蝉没有太多惊愕,反倒是美眸在迅速流转过后,黛眉轻轻一颦。

    他没有说话,静静地在床畔一张椅子落坐,星目一瞬也不瞬地瞧着她。

    她一怔,被那两束深沉而意味深长的眸光烫得脸颊一热,心跳也失了速,只得强迫自己深呼吸,视线落定他仿佛好几天没刮胡子的下颔。

    “你没睡好吗?”

    “我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看来如此憔悴?”

    “憔悴的人是你!”反驳她的嗓音微微粗鲁,蕴着浓浓不耐“你受了重伤,又昏迷了好几天,现在脸色看起来该死的苍白!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寒蝉涩涩苦笑,她本来面色就偏白,再加上重伤未愈,现在肯定难看得像鬼一般了。她低眉敛眸,直觉地想逃开他打量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要不要吃点什么?”他突如其来地说,语气仍是粗鲁。

    “吃?”她一愣,摇了摇头“没什么特别想吃的。”

    “胡说!你昏迷了好几天,肚子肯定饿了。”他一面说一面站起身“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。”

    “你”她愕然启唇,还来不及说些什么,就见他旋风似地卷出她的房门外,彷佛逃命似的。

    他就这么怕见到她吗?因为不晓得该对她这个“救命恩人”说些什么?

    一念及此,她幽幽叹息,心脏微微一拧。

    其实也不必特别说些什么的,她无意仗恃自己救了他一命便求他感激,他大可以像从前那样对她。

    他是主子,她是属下,就这么简单而已。

    属下护主,天经地义,他又何必觉得欠她恩情呢?

    她朦胧想着,再度轻声叹息,不一会儿,便见蔺长风捧着个托盘进门,也带进一室食物香气。

    她眨眨眼,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捧进来的东西一碗色泽可人的清汤,以及一副白瓷汤匙和碗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用整只鸡熬成的鸡汤。”

    “鸡汤?”愕然望向他“你熬的?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?”他紧紧皱眉,彷佛觉得她问得可笑“是艳眉准备的。”

    戚艳眉为她熬鸡汤?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?

    寒蝉轻咬下唇,说不清那忽然泛过心头的复杂滋味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吃一点吧。你身子还很虚弱,只能吃这种流质食物”蔺长风一面低声说道,一面重新在床旁落坐,捧起汤碗,执起汤匙,轻轻舀了一匙,然后小心翼翼地吹着。

    寒蝉瞪着那根试图送进她嘴里的汤匙“你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喂你喝汤。”他淡淡地说。

    她知道。可是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可以自己来吗?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可以”她微微结巴。

    “你拿不稳碗。”他提醒她“你手臂上还绑着绷带呢,感觉不到吗?”

    “我”寒蝉瞪向自己层层包里绷带的胸部与手臂,倏地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“在你伤没好以前,我都会喂你吃东西,免得你不小心牵动伤口。”他语气淡然,彷佛没什么大不了。

    “可是”她紧紧咬牙,心海掀起波涛汹涌,得费尽全力才能保持面无表情“你以前不会这么做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又怎样?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救了你,所以你才这么做吗?”

    他不语,灰眸凝定她,莫测高深。

    怨气袭上心头“你不需要认为自己欠我什么恩情,我是你的属下,本来就该保护你,受了伤也无所谓,就算死了也没什么,你不需要因为这样就觉得自己欠我什么”她语气清冷,苍白唇瓣吐出的每一句是责备,也是幽怨“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,懂吗?”

    话毕,她抬眸望向他,分辨他面上神情,可他却仍是毫无表情,且默然不语。

    她不觉焦躁“你到底懂不懂?”

    他凝定她,良久“你说完了吗?”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“说完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喝汤。”他沉沉地说,汤匙再度尝试贴近她的唇“这是命令。”

    她心一跳,本能地张唇。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待她总算喝下第一匙后,他满意地颔首,手腕一扬,优雅地舀起第二匙。

    于是,她就在他的“命令”下,乖乖喝完了一整碗鸡汤。

    以同样的方式,他“命令”她让他连续喂了好几天,从刚开始的流质食物,到渐渐能吃一些细粥之类的半流质食物,最后她已能和正常人一样进食面、饭,甚至牛肉等固态食物。

    可不论什么食物,都是他一口一口喂她吃下的。

    寒蝉觉得尴尬,从三岁以后,当她可以自己拿稳饭碗进食时,便不曾像这样让人喂过。

    包何况,喂她的人还是她一直视为主子的蔺长风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。

    喂食这样的动作实在不适合他,尤其对象还是自己的属下。对他而言,她只是身旁一个忠心耿耿的随从而已,实在不值得他付出这样的关心。

    若是戚艳眉也就罢了,至少那是令他心动的女人,而她呢?

    就因为她救了他一命,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才会如此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吧?就因为她救了他,他觉得愧疚、不安,才会如此温柔待她

    他不需要这样的。寒蝉想,黛眉紧颦,这样的温柔不适合他。

    而在她身上的伤逐渐痊愈,戚艳眉与楚行飞相偕离开这栋度假小屋后,两人之间交流的气氛更只有令人窒闷的尴尬。

    他可以整天待在她身边,却难得说上一句话。

    她现在可以下床了,偶尔也会离开自己的卧房,到小屋客厅坐坐,看看书、听听音乐。

    有时,长风也会坚持她到屋外散散步,却只是默然在她身后跟着。

    她不明白,如果陪伴她对他而言是那样一件尴尬的苦差事,他为什么非亲自接下不可?他大可以替她请来特别护士照顾她啊。

    就像之前一样,在她手臂上的绷带还未拆时,其实一直有个特别护士留在这里,负责照顾她一些贴身琐事。

    只是后来,当戚艳眉他们离开了,蔺长风也顺便辞退了特别护士。

    她不解,为什么他要让整间度假小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?连负责家务的管家也让她休了假!

    她原以为他是怕fbi跟ypd上门来盘问,有外人在会增加不便。

    可他们早在前几天来过了,而且也已在一阵不得要领地盘问后悻悻然地离去,短期内不可能再来。

    那他究竟在担心什么呢?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?

    寒蝉叹息,眼眸虽一直盯着她最爱的汤姆.克兰西的军事小说,可却完全的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终于,她忍不住长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你不舒服吗?”低沉的嗓音乍然响起,差点震落寒蝉手中的小说,她抬眸,望向那个不知何时悄然踅进客厅里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微微蹙眉,灰眸紧盯着她,彷佛试图认清她身体是否有任何不适。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她摇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轻轻颔首,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落坐,一面拿起她搁在玻璃茶几上的小说,漫不经心地翻阅着。

    她看着他百无聊赖的动作。他明明是对小说毫无兴趣,却还是坚持一页页地浏览。

    何必呢?他可以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啊!

    “你不必在这里陪我。”想着,她突如其来一句。

    他没说话,漫应一声,仍是继续翻阅的动作。

    她轻咬樱唇,一阵难耐的焦躁“你不必在这儿陪我,回纽约去吧。长风集团一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”

    “那些自然有人会处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重要的事,不过是一些日常决策,我付那么高的薪水养一群主管,他们总不会连这些也做不好吧?”

    “可是你也不必在这边浪费时间”

    “我不觉得是浪费时间。”他俐落地截断她的话,灰眸一扬,淡淡扫掠过她“放心吧,那边的事没什么,你只要安心休养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她瞪他,这样淡漠的解释并没有安定她焦躁的情绪“那戚艳眉呢?”

    “戚艳眉?”他浓眉一扬。

    “你就让她这么跟楚行飞在一起?”她咬牙,口干舌燥。

    蔺长风凝望她,许久“行飞爱她。”他简单一句“他们两个在一起会幸福的。”

    所以他就心甘情愿成全他们?因为楚行飞爱她,因为他一直怨错、恨错的弟弟爱她!

    为了对亲弟弟深深的歉意,他宁可悄然退让,不再一心争夺戚艳眉。

    他

    寒蝉心弦一紧,说不清漫过心头的滋味是什么,是惆怅?还是噬人的疼痛?

    为了弥补自己的弟弟,他宁可让出半生来初次心动的女人,就像为了报答她的舍身相救,他不惜在这儿干耗着陪伴她

    他不必的!也许他必须弥补自己的弟弟,可却绝不欠她一分一毫,不欠她任何恩情。

    这一切,都是她自愿,没想过要他回报。

    当一切结束后,你便可以离开我了,不需再跟随我。

    耳畔忽然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语,用力拉扯她脆弱的神经。她忽地垂落浓密的羽睫,掩去眸中神色。

    一切是结束了,而她,是该离开了。

    就让她挥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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