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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地狱独行者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  题记:我拖着我的灵魂回来,寻找遗弃的家园

    (一)我找不到回来的路

    我也不晓得,自己还会回来,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走出去了,再也不会回到村庄来了,可是,我的心,被一阵风吹累了,我不想再在外面流浪,我想再回来,回来看看曾经我以前的地方,我一直都以为自己还没有长大,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,我还是原来的我。

    有一段时间,我忘记了我的童年,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,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从前,我没有从前,我是在一场梦中长大的,我的父亲,从我一睁开眼睛的那个时候开始,他就是那样苍老的了,他也好像没有变过,他也是在一个长梦后,头发白了。

    我看到了自己老去,在父亲身上,我看到了自己的老,我不知道是谁把我活老了,我没有记得我是怎样老的,父亲在醒来的那一刻,是否会认出老去的我,他也许会认为那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我还要回来,即便我已经老了,我也要回来,我不能这样就老去,我要找回我的从前,我要找回属于我的自己,我不能让一场梦把我迷惑。我的生活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场梦。我肯定还有点什么忘记了。

    我本来以为我会像一个蚂蚁那样,闻着自己的气味回来的,就是闭着眼睛,我还会找到来时的路,我以为,我还会找回从前的我。以前,不用母亲在路边呼唤,我也能辨别自己回来的路,我认识那根向南偏的烟囱,他就像一根指南针,让我找到了自己的屋子,我从来不会迷路,就是晚了,我还能听见自家的狗,叫我该往哪段路上走。我是不会走错路的。

    我回来的时候,夜还没有黑下来,但我已经感到惊慌了,我忽然摸不着回来的路了,我再也找不到那根向南偏的烟囱,不知道哪个人怕我回来,把它毁了,也有好几年,我没有听够狗叫,不知道我家的那条狗,被哪个人吃了,做了别人的粪便,就这样,我找不到回来的路。

    也许我应该往西边走,我记得太阳就是从那个地方下去的,我记得我的父亲,就是跟着太阳走路的,他从来不会迷路,他一辈子,也走不出一个地方。也许我该跟着自己的影子走,母亲说过,影子能告诉人许多事,它能让一个人,找回从前的自己。

    我没有找到回来的路,我回来的时候,已经没有太阳了,更不会有影子了,我不知道父母为什么走了一辈子的路,也不会迷失,也许父母故意把我留在外面,我记得父亲说过,儿子大了,终究是要去外面闯闯的,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早就布局好的阴谋。

    我什么也找不到了,以前我能摸着一跟棍子回来,或者我能闻着一阵风回来,可我发现,不知道是谁,故意把路边的木棍砍光了,就是风,也改变了气味。我想向人打听,可我没有看见一个人,他们似乎早就知道我要回来,去哪里避风了,怕我回来把他们的东西抢走。

    时间是个很会忘记人的家伙,可能就趁我睡着的时候,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,可能是风,把人吹昏了,又可能是太阳,把人晒得不认识自己了,我再也不会找回原来的自己,我已经被风吹进了另外的一个世界。

    我找不到回来的路。

    (二)我把自己刻在一棵树上

    即便没有找到回来的路,可我还是回来了,我是摸着一棵树的根回来的。我回到村庄的时候,一切都睡着了,风也被树挂住了,只有狗还在狂乱地叫,它们被我吵醒了,可能有一茬人也被我吵醒,丢掉了梦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有一个人从外面回来,村庄的人一直都在睡,他们大多在做着昨天做过的梦,也许有些人会听到狗叫,但他们绝对不会知道是我回来了,我走的时候,他们正在做梦,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村庄忽然少了一个人,现在更不会知道,村庄忽然多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我完全没有想到,我的记忆还会挂在一棵树上,当初我离开的时候,父亲说要把那棵树砍了移走,父亲说,人都走了,树是留不住的,说不了哪天会有人砍了做棺材板子呢。母亲说,还是留着吧,有哪天要用,还可以回来砍。于是这棵树就留了下来,孤零零地留在了老屋的院子里,等待着我们回来砍。

    我们几乎忘记了我们还有一棵树,好几年,没在人再提起过那棵树,我也是走到了村头,摸不着头脑的时候,才想起了还有一棵树,在等着我回来。我坐在村头的一堆柴垛上,昂着头看天上的星星,我在等着天亮,我想,只要等到天亮,就会找到路回来了,我记得,我曾把自己的刻在了一棵树上,我能一眼就认出那棵树,这样我就会找到从前家了。

    那是祖上留下来的一棵树,还在村庄的时候,院子里的那棵树就很高大了,父亲说不出是谁留下来的,爷爷没有告诉他这棵树是谁栽的就去了,也许爷爷也不知道这是谁种的一棵树,只不过它长在我家的院子里,就是我家的了。我小的时候,老跟那棵树过不去,闲的时候去踢它两脚,有时候会拿一把刀,往它的身上砍两刀,我把它砍得遍体鳞伤。我还把我的名字刻上了树身,我想,等我长大的时候,树还会记得我吧。

    不知道那棵树有没有记得我,可我是真真切切地被一棵树留住了,我把我整个童年,留给了院子里的那棵树,我还没长大的时候,就跟着哥哥学爬树了,我想看看树上有没有鸟窝,也许还可以掏到鸟蛋呢。我不知道在一棵树上磨破了多少条裤子,不知道自己因为这样挨了多少鞭子,可我知道,我的童年,已经连同老树的根,深深地植入院子里的深土了,我不管树会不会记住我,可我却不会忘记那一棵树。

    父亲当年想把那棵树连根移走,他怕隔壁的老三会趁我们走的时候把树砍了当柴烧,也许某天村庄有人死了,相中了这棵老树做棺材板子,那就连根也找不到了。也许母亲早就知道,我们还要回来,假如什么都般走了,就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,留着那棵树做个记号,想到回来的时候就不会迷路。

    多少年来,我忘记了那棵树,我也以为它会随着我的离开而消失,我完全错了,它一直在等着我们回来,也许是它的根,认定了我们,即便院子早就倒塌了,它还在那里为我们守侯一片土地。

    我在一棵树的身上找回了自己,我想我还没有长大,我还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影子,在那棵树下乘凉。还有什么会记住我呢,是那半堵没有完全倒塌的院墙,是我头顶上的那一缕阳光,还是被树挡在树梢的一茬风,也许树还会记得我的,为什么多年来的痕迹,会在往来的雨水中显得更加清晰呢,一棵树,把我深深的刻进根里了。

    我想,就是我老了,树还会记住我的,我已经把自己刻进了树的根,无论多少年,我从外面回来,我还能找着路回来,只要天一亮,我就会认出那棵树,认出我以前的生活。

    (三)我再也找不回以前的生活

    夜晚,满地的蛙声在我耳边烦吵,我睁着眼睛一夜没睡,还没有找到家,我是不肯让自己睡去的,我想通过蛙声分辨出一条路,那样我就可以在天亮前回来了,可是,我侧着耳朵听了一夜,也没能听清楚青蛙们在叫什么,这段时间热透了,空气变的异常烦躁,夜快要爆炸了。

    快要天亮的时候,公鸡把蛙声叫停了,狗却在不停的叫,我想,天一亮,我就能回来,这时候我反而没太着急了,我想看看早晨的人们是否还会像往常那样,看见了我就忙着打招呼,可能我还能认出许多人来,甚至我还能认出许多年前我看过的一头牛,或者是一条狗。

    不知道怎么,村庄的人似乎懒惰了,我等了许久,也没见人出来,也许村庄的男人们都舍不得怀里的女人,睡昏了,女人们也忘记了她们该做的事,抱着男人不肯起来。离天亮前一刻的村庄,只有我一个人。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村庄堕落了,是不是我走了之后村庄就是这个样子了,我打了一眼通向村庄的路,都荒芜得认不出来了,稻子熟透掉在田里了,也没人着急收,人们都忘记了自己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透过迷雾的早晨,我很快认出了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树,我一眼就看见它了,可能它也等我很久了,树快老透了,腰也弯曲得不成样子了,也许再晚两年回来,我就认不出它来了,我回来得正是时候,树还没有忘记我。我是踩着第一缕的阳光走进村庄的,一群的狗追着我叫,它们似乎很不欢迎我这位抛弃村庄的人,起来的人们看见了我也没有向我打招呼,他们似乎仇恨我,怕我会抢走他们的土地,霸占他们的房子,也许他们根本就忘记我了。

    除了一棵树,我再也很难找到熟悉的影子了,我走进了一个陌生的村庄。我想,我还没离开村庄多少年,村庄就变得不认人了,假如我过二十年后再回来,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找回自己的村庄,我还能再回来吗?

    我拨开老屋的门,墙上的泥土马上就掉下来了,把我扑得一身灰,差点连我自己也认不出自己来了,这是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建的房子,短短的几十年,房子已经跟随着父亲老了,我在里面住的时候,房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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