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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风神再现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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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赤炎子答道:“就在距此不远处,昔日小天师所设屏障之中。”

    小千当下恍然有悟,不禁啐笑道:“他奶奶的!原来是这么回事。难怪千里鹤会找不着他们!”

    问明事由,小千化了道增功符给赤炎子作为谢礼,随即快马加鞭,赶往近月之前他布下“欺敌迷踪阵”的那座山坳。

    当他随着入阵之径转入阵眼位置所在,果见小桂和客途两人各自躺身在粗仅两指的悬空老藤上,好整以暇的大梦黄梁!

    小千气结的叉起双手,好气又好笑道:“你们哥儿俩可真清闲啊!居然在这里扮起杨过和小龙女来啦?”

    小桂睁开一只眼睛,瞄笑道:“你来得可比我预期的早喔!莫非,你们在路上争过锋头了?”

    “有斗志坚强的胡家帮在,我能不舍命陪公子吗?”

    小千跃落小桂他们身边,在一方大石上摊平松散起筋骨。经过方才一阵好赶,这会儿心情放松,他还真觉得有点累了。

    小桂他们也不打扰他,三人似睡非睡,各自沉默着享受四周的鸟语花香以及暖阳和风。

    想想染血江湖的日子,他们不知已有多久未曾如此悠然清闲、安安静静的打个小盹儿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

    又是归鸟回巢的黄昏时刻。

    金黄的夕照,泼墨般渲染了大片西天。

    一阵惊惶的马鸣嘶啸,唤醒瞌睡中的三人。

    “他们来了?”小千打着哈欠,翻身而起,尽情的伸展懒腰。

    小桂四平八稳的在老藤上翻了个身,口中嚼着根不知名的青草,懒洋洋道:“撞进去有一阵子啦!本来,我和师兄还巴望那颗辣子儿有本事带人出阵,不过蘑菇了这么久,恐怕是没指望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啊!”小千搔搔后脑勺,疑惑道:“上回出阵时,她已经沿途留下暗记,以防万一她必须独自一个人回头入阵,或是其他丐帮弟子陷进阵式出不来时,做为指引用的嘛!”

    客途在老山藤上翘起二郎腿,有趣笑道:“那就表示,这丫头显然已经明白小鬼的企图,决定帮着他一起玩整人游戏。”

    “这种事绝对有可能。”小千撇嘴笑道:“既然人家误入歧途已经有一阵子了,需不需要我去将他们带出场?”

    客途呶呶嘴,道:“问这小鬼玩够了没罢!反正今晚咱们要夜宿此地,时间多的是。”

    小桂翻身而起,跃落老藤,老谋深算的嘿笑道:“先带老的出来就好,少爷我有大事要和他们谈。”

    客途睇眼斜睨着这小鬼,哼笑道:“你说得比唱的好听呐!据我所知,你是准备要‘按耐’人家老大人,不是嘛?”

    “随便啦。”小桂古怪精灵的黠笑道:“只要能够达到目的,如何描述过程、或者使用何等手段,并不是重点,不是吗?”

    小千翻个白眼,仰天而叹:“过去,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狡滑的了。现在跟这小鬼一比,原来我只是一个小巫而已。”

    不等小桂他们再有话说,这个茅山小道故做遗憾的摇摇头,脚下轻松一点,即已掠上山径,进入阵式之中,去带武当那三位老大人们“出场”

    客途在老山藤上坐起,摇摇荡荡的问道:“小鬼,今晚想吃什么?山鸡?野兔?还是青菜果蔬?”

    “随便啦,找得到什么吃什么。”小鬼无所谓道:“如果找不到吃的,就叫他们饿肚子。反正我原本就是这么计画的!”

    原来,众人下山之际,本是计画沿“神道”下山,途中自然随处可以落脚打尖和夜宿,因此十几人身上无一准备干粮食物。

    如今,小桂突然改变行程,致令大伙儿夜宿荒郊,十几来人的“吃”自然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。

    客途呵呵失笑:“为了‘训练’这些少爷兵,你可真是煞费苦心的呐!”

    小桂以手捧心,摆出千娇百媚之姿,故做恶心的讨好道:“果然还是师兄了解我!”

    “少来。”客途啧弄道:“师兄我已经被你欺骗了一辈子的感情,对于你烟视媚行的这一套伎俩,早已麻木不仁,你最好换点花样吧!”

    “没问题,做师弟的,下次一定改进。”这小鬼认真的拼命点头,逗得客途好气又好笑。

    客途啐笑一声,亦即离阵而去。

    他虽是美其名为准备众人食物而去,但小桂知道,客途真正的用意是在巡视阵式周遭的环境,以防他们的“生死之交”──巴彤教,仍在附近“流连忘返”等着找麻烦!

    客途前脚刚走,后脚,小先已领着“武当三剑”而回。

    小桂早已在阵眼处准备妥当,见人出现,立即快乐的招呼他们来坐。

    西门意有所指的呵笑道:“小桂,这回你的玩笑开得有点大喔!如果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,恐怕逃不了戏弄尊长的制裁呦!”

    小桂眼睛一瞄,唯一上火的不是别人,正是荆州大豪“射日剑”胡允文。

    胡允文臭着一张脸,威严道:“小桂,这到底怎么回事?先前,你催促众人赶路,便是为了令吾等陷入此阵?”

    “我这么做是有用意的!”

    这小鬼无视于胡允文的逼问,老神在在道:“三位前辈,你们先请坐,休息一下,听我仔细道来。”

    “武当三剑”有些摸不着头绪的相互对望,神色上难免露出犹豫不决之态。

    小桂和小千早已各自找了地方盘腿落坐,见他们三人如此勉强,不禁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小千故意转移话题,问道:“客途老大跑哪里去了?”

    小桂抿嘴笑道:“当然是打猎去了!”

    “打猎?”江青枫若有所思道:“是猎人?还是猎食物?”

    小桂讳莫如深的吃吃笑道:“江前辈,你果然不简单喔。”

    向来洒脱的西门宇招招手,笑道:“胡师弟,坐吧!依我看,我们越早让小桂把话说清楚,无垢他们越有机会早点离阵而出。”

    他与江青枫二人已然各自找着适合之处,安然坐下歇脚。

    小桂单刀直入道:“胡前辈,你先别不爽。等听我说完,你若有任何不满意之处,想要如何解决,小鬼绝对奉陪到底,包君满意。”

    就算胡允文对于这小鬼如此故做神秘,如何的不以为然,闻言,也只得先压下不悦的情绪,迳自落坐,等着听取小桂的解释。

    “你说罢,老夫听着便是。”

    小桂暗里对小千扮了个鬼脸,方始,辞坚意垦的娓娓道:“其实,打从咱们拜别贵派掌门人开始,我便一直在思考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武当三剑不约而同问道。

    小桂慢条斯理的沉吟道:“我一直在想,双清爷爷他们的修为以达天人之境,难道会对于眼前的武林局势丝毫不知?”

    “武当三剑”明显一愣,显然他们都没想到,小桂想的竟是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小桂却无视于他们的呆样,继续道:“如果,玉虚道长都能体会武林当前局势不妙,因而想将年轻一代的弟子送上黄山‘托孤’。身为武当仅存的古董级尊长,功参造化,断然不可能对于自家门派中的危机毫无所感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,”这小鬼蹙眉沉思道:“他们为什么迄今没有任何反应?三位前辈不觉得奇怪吗?”

    江青枫揣度道:“或许,是因为两位师叔祖一直隐居深山之中,因此完全不了解当前武林局势变化。”

    小桂摆摆手,呵笑道:“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啦!虽然过去武当弟子从不知道双清爷爷他们在黄山上,所以没人前去问安。但双清爷爷他们和其他门派的老大人常有往来,而别派的门人往来黄山的次数就算不能称为频繁,每年总也有个三、五回,这些闲人,上山的目的,除了问安讨好老大人的欢心,再者就是为了向自家老大人报告武林当今局势和现况。”

    他微顿一下,才又接道:“别说过去的情况是这样,如今江湖之中正是热闹滚滚,各门各派的小辈在灾劫迭生的此情形下,哪有可能不更加勤快的往山上跑,以求老一辈的师尊大力帮忙?说不定有些耐不住寂寞的老人家,早就被门下弟子迎回老窝坐镇指挥全局了!如此一来,双清爷爷他们绝对没有理由不知道,眼前武林变局如何混乱纠结。”

    这时,人影一闪,客途左手提着两只小竹鸡,右手拎着一只肥野兔,肩上夸张的扛着一条足有碗口粗的大锦蟒跃落众人所在之处。

    他先向“武当三剑”问礼,方始笑问:“小鬼,你在说什么混乱纠结?”

    小桂解释道:“三位前辈认为,双清爷爷他们可能还不知道目前武林之中,如此乱象丛生,我说这是不可能的事。”

    客途点头同意,扮着鬼脸笑谑道:“双清爷爷他们在黄山是出了名的隐而不居者,近十年来,更是经常到处乱跑、四下串门子,很少安安份份待在天都峰。他们的确不可能不知道现今的武林情势!”

    说着,他顺手搁下山鸡、野兔,肩头再一耸,将那条巨蟒抛落地面。

    小千瞪眼叫道:“水客途,你未免太夸张了罢?你是哪里弄来这条大胃王的?”

    西门宇皱着眉头道:“武当山区人烟鼎盛,既非深山丛林,又不是云雾大泽,何来如此巨蟒?”

    忽然,又有一条人影猝然闪至。

    客途蓦地回身,本能竖掌以待。

    “是我,辣子儿!”

    月癸闪身进入阵眼,乍见巨蟒,同样哇啦喳呼道:“我扣,酷毙了!哪来这么大的长虫?今晚,大伙儿可不用饿肚子啦!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先出来了?”小桂奇怪问着。

    月癸早已愉快的蹲身在巨蟒旁边,左拨右翻的检视起来。

    对于小桂的问题,这丫头随口应道:“我在那里面睡了一觉醒来,看他们还在打转,觉得太无聊了,所以就先出来啦!”

    胡允文有些无力的问道:“请问冷少帮主,你为何不顺便将陷阵之人带出?”

    月癸抬起头,正经八百道:“修罗鬼故意让他们陷入阵式之中,绝对是为了他们好而训练他们,我怎么可以破坏他的用心良苦?”

    客途和小千不约而同相互对望一眼,两人暗地里笑得肠子打结。他们不禁佩服这丫头和小鬼的默契果然非同凡响,简直已达不用套招,亦无须担心曝光之超级相通的程度!

    她如此回答,倒是令眼前武当的三把老剑闻之傻眼,苦笑不迭。

    这丫头不是没察觉“武当三剑”的神色,于是安抚人心道:“前辈,你们也不用替自己的儿子、师侄们太过担心,刚才我要出阵时,有给它注意到,那位无垢大师兄果然程度不错,截至目前为止,已经带着‘七星’通过外三阵,根据小老千上回告诉我,那已是阵式的一半。如果无垢的易学基础不差的话,多花点时间,还是能够顺利过关,来此与你们相会的。”

    江青枫犹豫了一下,方问:“那么,飞儿和其他三个师弟的情况如何?”

    月癸望了小桂一眼。

    小桂眨眼笑道:“但说无妨。”

    然而,这小鬼心里想的却是:“万一有人听了实话受不了,导致心脏病发作,我大不了动手帮他扎针急救就是了!”

    “其他四个人的情况”月癸皱着俏鼻子,鬼灵精怪笑道:“要分成两边来说。江老大和白帅哥一路,目前仍然在阵式最外围胡闯瞎撞,不过因为两人步步小心、时时谨慎,所以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一直在兜圈子,情况不算太恶劣。至于胡家两位公子,在闯入阵式不久后,由于没啥耐心,转过几圈便开始出掌胡乱攻击,因此被小老千的阵式反咬一口,这会儿,两人全厥在地上休息!”

    胡允文闻言立即呼地起身,心急问道:“我儿可有受伤?快,带我进阵将他二人扶出。”

    “别急。”小千揶揄道:“胡前辈,我布置的这座阵式咬人不会痛!那时是为了防患追兵,因此多加一项特别功能的设计,若是一般平民百姓、乡野猎户误闯入阵,顶多转它个三天、两天就能自动出阵。”

    胡允文抢着问道:“若是练武之人闯入,又会如何?”

    小千心里啧声暗忖道:“你不问,我这不也要说了嘛!急什么呢?真是的!”

    但他表面却若无其事的接着道:“若是像咱们一般的武夫、练家子闯入,没事喜欢动动手脚、给这座阵式几拳几掌什么的,阵式便会应势发动反击、引发幻象,并且散放出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,令闯阵者于不知不觉中吸入,致令其早些安定下来。若是无人搭救,迷药在十二个时辰后会自动失效,待闯阵者醒来,由于时空已然转换,阵式也会摆出通路送他们出阵。所以你不用担心,你家的两位公子除了睡个好觉之外,不会有啥大碍!”

    西门宇和江青枫不由得暗自惊心的对望一眼,这是他们二十余年来再度听说,有人竟能够结合用毒之道布设阵法。

    深谙此道之人,当然除了昔年一代奇才“魔算子”苦竹外,不做第二人想。如今,小千竟也谙得此等秘技,想当然尔,肯定是苦竹所传。

    “魔算子”苦竹久不出江湖,但却仍将绝技亲传门人,足见小千是如何受到当年这位法术界奇葩的重视!

    西门宇等人虽然在小千作醮时,前去参观过。但是一直不曾亲眼见识小千的布阵用法,因此对于这个小道士所谓的法术功夫,总有点未曾眼见难以体会的疑惑。

    然而此时,他们不由得以一种全新的眼光,重新定位这个外型并不出奇的茅山新秀,年轻一辈中的新兴名人──“飞剑小天师”宋小千的份量。

    西门宇心中暗想:“宋小千能够被誉为茅山一派最俱潜力的新生代,果然其来有因。”

    小桂他们自然无法了解,这些“前辈们”的心中别有暗潮汹涌。

    小桂呵呵一笑:“我想,咱们的正事尚未谈完,还是请令公子暂时在阵内休息,比较妥当罢。胡老,我想你应该也知道,你家的小孩本事虽强,不过就是耐性倒是稍差了些,让他们太早出来”

    这小鬼故意留个话尾巴不说,别有所指的瞅望着胡允文不言。

    胡允文当然明白自己儿子是啥德性,闻言苦笑一声,重新落坐,坦然道:“罢了!老夫虽是一把年纪,但只要是事关吾儿,定力仍差啊!”月癸早已不耐烦的岔言,追问道:“这条超级大长虫到底是谁逮着的?武当山区里,怎么会出现这种玩意儿?这实在不合常理嘛!”

    这个话题,立即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客途慢吞吞的嘻嘻一笑:“这条大锦蛇,是我刚才在离此约有百丈距离的山道上遇见的。我本来追着兔子往前跑,这家伙不知死活的猛股丁冲了出来,逢人便想咬。我怕它伤及无辜,所以干脆将它拾掇下来,省得麻烦。如此,也可以顺便解决咱们这一大伙人的民生问题。正所谓,一兼二顾,摸蛤加洗裤!”

    最后一句话,除了四位风神少爷们自己了解之外“武当三剑”这三位老大人还真是没有一个听懂。

    月癸摸着已无气息的巨蟒,不禁咂舌道:“乖乖!客途老大,这家伙的七寸要害竟被你捏碎了?你老大好厉害的手劲!”

    “没办法。”客途扮着鬼脸,呵然笑道:“它是一股猛劲冲出来,迎面便喷了我满头满脸腥味十足的百年妖气;我正好也是一股猛劲冲上去,为了避免被它的口臭薰死,只得闪身钻近它的要害,回它一记‘千缠手’,哪知它的脖子不禁扭,居然‘喀喳!’一声就被我扭断了!”

    客途这厢说得轻松容易“武当三剑”却是听得老脸动容。

    这么庞然的一条巨蟒,横竖看来,总是非妖即怪,他们三人实在不太有把握,自己能够一招得手搞定如此这条妖物!

    “也罢。”月癸似是无限遗憾道:“本来捉蛇、杀蛇是我们叫花子的拿手绝活,这会儿既然被你拔得头筹,将它弄死了,我只好委屈一次,宰宰死蛇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小桂却是两眼放光的问道:“就算是死蛇,也得小心点杀。可别把它的内丹划破了,那就没得补啦!”

    “安啦!杀蛇、剥皮,乞丐我的本事一流,不信你等着瞧。”

    月癸信心十足的取出一柄精致匕首,准备动手剥蛇皮、剁蛇肉。

    “等等!”小千上前两步,打量着地上这条巨蟒,以手支颐,沉思道:“刚才西门前辈说得有理,此处既非深山丛林、又非云雾大泽,这条蛇来历可疑,咱们得先调查、调查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调查什么?”月癸放低匕首,颦眉问道。

    “怎么调查?”小桂却是兴趣满满的搔着下巴,吃吃直笑。

    小千舔嘴笑道:“当然是设法调查它的身家背景,以及出处来历啰!至于如何调查”

    这个牛鼻子眼睛滴溜溜一转,随即有了主意:“就从问口供开始吧!”

    “武当三剑”闻言,又是一阵啼笑皆非的情绪涌将上来。

    不过,经过这阵子比较密切的相处,他们三人终也逐渐习惯小桂等人的难以正经。因此,三人相对而望之后,耐起性子等待这些小鬼头的下文。

    这时,连客途都兴趣十足的踱近蛇尸,抱起双臂问道:“小老千,咱们几人里面,我想除了你,大概没有人懂得蛇语。尤其是已死之蛇的遗言,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能够了解。所以,打算怎么做,你尽管动手,不用征求我们的同意。我们全都袖手旁观便是了!”

    “此言合理。”小千讪谑道:“这表示你的神智果然还算正常!”

    “废话少说,快动手!”

    “急什么?”小千故意埋怨的嘀咕道:“没听过欲速则不达?事缓则圆,懂不懂!”

    他虽是一边嘀咕,却也半弯着身子,绕着蛇尸缓缓而行,一面不住动手翻动蛇尸,仔细搜索检查。

    终于──

    “你们瞧!”小千指着蛇头处,两只蛇眼之间,嘿然笑道:“这条蛇是有人养的。”

    不止小桂他们忙不迭挤上前打量,就连“武当三剑”也难免好奇的上前围观。

    只见,这只巨蟒两眼之间的鳞纹交接处,赫然点着一颗米粒大的朱砂印记,若是不留心打量,非常容易为人所忽略。

    月癸攒眉思索道:“江湖之中,没听说过有哪一号人物,养着具有如此特征的大锦蛇嘛!”

    西门宇沉吟道;“据我猜测,此物恐怕并非中原所有。”

    江青枫同意道:“如此巨蟒,中原一地确实甚为罕见;倒是在云贵一带,或是南海之处曾有听闻。”

    “看我的。”小千得意笑道:“只要它不是野生无主之物,我就不怕察不出它的身家来历!”

    说着,他闭目竖指,挥划颂咒:“天清地明,万物有灵,寻其根源,溯其宗本,四生六道,慈育众生,尽入吾眼,金光探源。急急如律令,现形!”

    众人骤觉眼前强光猝闪,之后,四周仍是一片安然,毫无异状。

    小千却是双目紧闭,念念有词叫道:“哎呀!这次头大了。客途老大,你打死的是天竺‘蛇魂教’里的护殿圣蛇呐!不妙、不妙。”

    “天竺蛇魂教?”

    眼前众人,无一听说过这个奇怪的教派。

    小桂问道:“它既然是天竺货,没事跑来咱们中原做啥?”

    小千正待用天眼做进一步的探查,忽然,他一声暴叱,劈手挥击,空中轰隆巨响,落下一片腥风血雨,以及数条儿臂粗、长逾七尺的响尾毒蛇!

    不过,现下这些毒蛇,却早被小千施法砍成肝肠寸断的模样,掉落满地。

    小千立即出定,哼道:“对方是天竺法师,有点来头!可惜,我尚未来得及察探出他们前来中原的目的,对方即所有觉的布下防御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,这次梁子结大了!”

    客途和小桂虽是异口同声大叹,但是二人笑得甚是愉快,显然并不因此而有所担心。

    这时,小千突然转向客途,长揖到地,礼数周全道:“客途老大,小牛鼻子我,这厢先谢过了!”

    “礼多必诈!”客途连忙闪避道:“小老千,你有何不良企图,尽管说吧!”

    小千咯咯失笑道:“我好心谢你,你怕个啥?”

    “少来这一套!”客途嗤声道:“你和这小鬼一样,突然作怪时,肯定没好事。”

    小千保证道:“这回,真的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月癸催促道:“到底啥咪大事?你就干脆点说吧!”

    小千嘿然得意道:“猜猜看,刚才与我斗法之人,现在何处?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。我们又不像你,都有天眼通可以偷窥千里之远!”

    “武当三剑”笑而不语,当然是同意小桂他们的说法啰!

    小千不以为忤道:“告诉你们好了,那家伙就在我家茅山的半山腰上!”

    “什么?!有这么巧?”

    小千推测道:“蛇魂教远在天竺,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跑来中原淌浑水。依我看来,可能是某个新联盟所属,为了对付咱们茅山一派,这才千里迢迢请来番邦的术士,打算和茅山斗法。”

    客途噗嗤一笑,揣度着接道:“结果,没想到我误打误撞,不小心把他家的护殿圣蛇给拎来做晚餐了!因此,顺便解了茅山之困?”

    小千撇嘴一笑:“对方连茅山的大门都还没进去,何困之有?”

    他继而问道:“客途老大,据你刚才说,这条巨蟒是一个猛劲冲出来的,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然也。”客途颔首道:“若非我也煞车不及,它又逢人便咬,我也不至于骤下重手。”

    小千推敲道:“依我方才天眼所见的片段,和你的遭遇凑合著来看,这个远从天竺而来的蛇魂教法术高手,不知何故和他家的圣蛇分开成两路。此时,那人已然抵达茅山,却被阻于本派阵法之外,不得其门而入,正一个劲的在半山处打转。因此,他才急急召唤护殿圣蛇前去助拳。”

    月癸抢言道:“所以,这条大蟒蛇才会一个猛劲往外冲,好死不死撞上客途师兄。由于它急着回应主人的召唤,才会不分青红皂白逢人即咬。于是,便注定了它此生最后的不幸!”

    “大概就是这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这时,天色已然全黑。

    小桂的肚子颇不争气的咕噜直响。

    “碰上师兄,算这条‘剩蛇’倒楣!”这小鬼懒绵绵道:“它是怎么死的,已经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它适不适合拿来填饱咱们的肚子?”

    “当然适合。”小千兴奋道:“根据我个人保守估计,这条所谓的圣蛇大约已有五百年左右的道行,不但适合你这个属鬼的俗子填肚子,它所凝练的内丹,更是修行道法之士的最佳补品。服用之后,不仅像一般灵蛇的内丹能够百毒不侵、增长道功,更可防御饲养之主所施邪法。说起来,还真是妙用无穷。”

    客途大方的呵笑道:“既然如此,待会儿那颗内丹就送给你补个过瘾吧!”

    “却之不恭,受之有愧哩!”

    小桂斜睇着眼,黠谑道:“少来啦!送给你补,是要你以后多出点力,负责对付整个蛇魂教的挑衅。你以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?”

    月癸齐声应和道:“就是嘛!谁叫咱们里面,只有你一个人是‘术仔’,我们当然忍痛牺牲了!”

    “武当三剑”见小桂等人宝物当前,非但毫不动心,更能以带着黠慧的理性相互推让,以其此宝发挥最大效果,他们不禁暗自赞赏不已。

    胡允文更是想到,如果今天是他那两个宝贝儿子在场,得如何“分赃”才能不让兄弟俩翻脸,还要他这个做爹的人大费周章不可,心里不由得暗自汗颜。

    他终于不得不承认,自己其实并未将儿子教好!

    这项认知,不禁令胡允文黯然轻喟,还好天色已昏,因此无人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。

    西门宇细心问道:“小千,你刚才施展天眼神通之际,曾言不妙,不知意欲为何?是否会影响本派弟子前往黄山之事?”

    小千讶然笑道:“没事!我刚才叫不妙,是因为看见对方进袭茅山,这才脱口而出。前辈放心,那和咱们上黄山完全没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小桂突发奇想,认真问道:“西门前辈,你是没有徒弟,还是徒弟不才,未能打进腾龙大会的前四名,所以你不想介绍他们让我们认识?”

    西门宇诧然失笑道:“难道我忘了告诉你,武当七子之中,‘天玑子’无为、‘天权子’无尘正是我的得意门生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全世界都知道事!”月癸顺理成章的嘲笑道:“只有咱们这位不明行的情风神大少爷,才问得出如此笑话。”

    小桂冤枉道:“早说嘛!你们不告诉我,我哪知道那么多。”

    客途深远笑问:“小鬼,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?所以突然问出这种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还是师兄了解我。”小桂眯起双眼,笑得无邪极了。

    “又有啥咪事情?”

    小千和月癸看到这小鬼的笑容,立即敏感的反问。

    不知情的人见状,还以为他们俩是被这小鬼吓唬着长大的哩!否则,怎会培养出如此特异的敏感神经?

    小桂挥挥手,揶揄道:“你们俩紧张个啥劲?我只是突然想起,现在天色已晚,不过该办的正事仍多。所以,依我睿智的见解认为,咱们最好兵分数路,进行同步作业,如此才能提高办事效率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兵分哪几路?”

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正事该办?”

    “小桂之言有理。”

    小千和月癸的话声未落“武当三剑”业已同时开口。一时之间,到让人觉得他们三方五人,像是故意在抢着说话。

    小桂睇眼瞄着和自己“同名一体”的二人,坏兮兮的笑道:“果然是老大人比较有见地。”

    客途反驳道:“此乃爱子、爱徒心切使然,完全与见地无关。”

    江青枫打趣道:“这话是还是褒贬?”

    “似褒也似贬。”小桂黠慧的眨眼道:“不过,这些都不是重点。”

    西门宇有趣问道:“那么,请问你的重点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重点是”这小鬼大剌剌的指挥道:“小老千负责将陷在阵式里瞎摸的人,全部带出场。辣子儿负责宰鸡杀蛇,准备大伙儿的晚餐。师兄负责起火、找睡觉地方。我则负责和三位前辈坐下来,好好的将稍早的未尽之言做个了结。”

    “武当三剑”本以为其他三人势必为小桂如此理所当然的“差遣”出言加以反驳。

    岂料,小桂语声方落,三人竟立刻诺然离去,各自前往处理所应负责之事。

    西门宇等人再次感受到,眼前四小,并不如他们所以为恁般容易捉摸。在小桂四人黠谑玩笑的态度下,其实有着超乎他们所能了解的默契与灵犀相通,将彼此紧密的结合成一体!

    江青枫稳重道:“小桂,你所谓的未尽之言,意指何事?”

    小桂笑道:“就是刚才我说,双清爷爷他们对于武当目前情况,毫无反应的事嘛!”

    胡允文试探问道:“既然两位师叔祖如你所言,不可能不清楚眼前局势艰难,那么对于他们何以无所反应,你可有何见解?”

    小桂大言不惭道:“我打从离开金顶开始,就一直想着这问题。终于,让我想通了是怎么回事!”

    西门宇等人彼此对望,齐声呵笑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
    “简单的说,”这小鬼精明外露的一口咬定:“只有一种可能。那就是,这两位超级老大人,决定考验自家的徒子徒孙!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西门宇沉吟着问道:“你认为师叔祖他们,打算如何考验门下弟子?”

    小桂口沫横飞道:“各位前辈可曾在大雪封山之际,上过高山峻岭?别的地方我不清楚,但是黄山的顶峰却是从每年年底十一、二月便开始飘雪,直到来年四、五月才会冰消溶解,封山期之长,严重时几达半年之久。只要双清爷爷他们不下山,这道天然的屏障岂不是轻易成为考验武当弟子,前去拜谒他们的最佳试题?”

    小桂此言固然有些一厢情愿,但也不能说全然无理。

    “就算如此”胡允文故意刁难道:“这与你今天突然转向进入此山区,导致吾等困陷于阵式之中,有何关连?”

    这小鬼毫不害臊道:“诚如小辣子所言,我真的是用心良苦啊!你们不想想,必须跟我们上山的武当七星和四位公子哥,他们经历过多少餐风露宿的苦日子?况且,我所谓的考验,恐怕不止这么单纯的一关而已哩!”

    不待西门宇他们回答,他已接着侃侃而谈:“根据这些日子以来我个人的观察,也许‘武当七星’他们还好一点。无垢他们七人毕竟是出家弟子,又是长年待在武当山上,粗茶淡饭、严冬饮雪的生活多少也算习惯,要忍受苦日子应该是没问题。至于其他四公子哥,我想除了年纪最大的江老大,大江南北多少跑过些地方,阅历比较丰富,因此有利于他适应环境之外。”

    言至于此,小桂故意一顿,口气委婉道:“我看,两位胡公子加上一位白少爷,他们恐怕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掌心里宠大的小孩,气质或曰不差,不过人生历练和经验只怕差多、差多。换言之,也就是说,这三位少爷都是嫩乎乎的小姜。我想,我应该没说错吧!不知道三位老大人,你们可同意我的分析?”

    西门宇轻咳一声,含蓄笑道:“大致说来,你分析的准确度大约高达八成以上。但又如何?总不能因此叫他们别去吧!”

    小桂深邃一笑,神色变得肃杀起来:“前辈,我只是想提醒你们,别忘了我们风神四少乃是新联盟追杀的首要对象,是巴彤教、猎人族势在必得的生死冤家,跟我们在一起,就好比跟死神签下了卖身契,几时会玩完了,连我们自己都很难保证。如此,就算没有冰天雪地的考验,我实在不知道这些嫩姜少爷们,能够在豁命拼杀、来去生死之际,承受多大的精神压力而不出问题。”

    缓口气,他故意道:“我想,咱们彼此没有任何人愿意让我所谓的‘问题’真的发生,对不?所以,经过我认真思考的结果,最后得到一个结论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样的结论?”

    “就是”小桂摆出大无畏之态,慷慨激昂道:“我决定、一定要用力的训练这些嫩姜,以免万一之际,有所遗憾。不只是要训练他们,而且得尽快的展开训练才行!”

    这时,客途和月癸办完正事,远远的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月癸奇怪问道:“修罗鬼,你在说啥?干嘛这么激动?”

    小桂回过头,眨眨眼道:“我正和三位前辈在谈训练计画。”

    “武当十一少的训练计画?”这丫头异想天开,竟将武当俗、道两方的新生代取了个“总和”称号。

    客途却是颔首道:“前往黄山路途遥遥,跟着我们,一路上肯定不乏凶险。是该训练,而且越快越好!”西门宇不禁叹笑道:“你们二人果然不愧是师兄弟,所思所想仿佛灵犀相通!”

    客途耸肩一笑:“没办法,这也是从小训练的结果。”

    胡允文心情有些沉重的开口:“那么,你故意走回此路,令吾等陷入欺敌迷踪阵里,便是你所安排的第一道训练过程?”

    小桂眨眼笑道:“果然姜是老的辣!跟你们这些前辈们沟通,就是有这种好处,我不用解释太多,各位必能明白我的苦心。”

    “武当三剑”哭笑不得的忖道:“从白天天亮说到如今天色已暗,这还叫不用解释太多?”

    江青枫实事求是的问道:“接下来你又有何计画?你打算如何‘训练’他们十一人?”

    小桂早有计较,眼神狡黠道:“训练计画的第二步,就是得让这些少爷兵远离宠爱他们的师长尊亲。”

    “武当三剑”相顾失笑。

    “这是必然之事。”江青枫笑道:“我们不是一开始便说好,等到下了山就分道扬镳的嘛!”

    “那就太晚了!”小桂不以为然道:“稍早,我和小老千已经交换过意见。他告诉我,山道上有人斗志坚强的开飙了,不是吗?”

    “这又如何?”胡允文显然不明白,此事与小桂的“训练计画”有何关连。

    小桂笑容甚邪,以一种足令当爹的人头皮发麻的口气,故做松散道:“训练嫩姜接受挫折感,是很重要的一件事。但是这种事,总不好直接当着人家师长尊亲的面前,大剌剌的进行。不是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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