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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天杀星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对面那间厢房的窗户后面,自从房中的灯火熄去之后,就在黑暗中出现两双闪闪发光的眼睛。

    这时,在这两双窥视者的眼光之中,突然一起掠过一片惊喜之色。

    因为他们忽然发觉对面屋中,那个囚笼旁边,已经没有剑士看守,只剩下一座孤单单的囚笼,这样大好的机会,自然不容错过。

    如意嫂轻轻推了胜箭一把,胜箭点头会意,身形一挪,便待离去。

    如意嫂忽又一把拉住他,低低叮嘱道:“记住不要惊慌,这种化骨金针,只要人肤三分,小子便无生理,得手之后,不必四顾,赶快回这边,我们分了银票,等明天天亮了,再从容上路,只有这样才安全,那位无情金剑绝不会想到刺客有这份胆量,干了这等好事,还敢留在附近,相反地,我们如果想逃,一定会被赶上。好了,你去吧,小心一点!”

    胜箭点头道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说着,足尖一点,身形如烟,人已从预先打通了的天窗中轻轻翻出。

    伏在屋脊暗处的大宝大为着慌,因为他想不到这一对男女会突然分开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,他没了主意,不知道是继续留下来看住下面这女人好,还是追下去盯住那男的好。

    正惶惑间,胜诉人只一晃,已于眼前消失。

    他摇摇头,感到懊恼非常,最好决定马上赶回酒店,去跟二宝商量。

    二宝说不定会有好主意。

    胜箭的武功并不高明,不过暗器的手法还可以。

    如意嫂交给他的这种化骨金针,分量不轻不重,使用起来,相当称手。

    所以当这支金针,带着一缕金光,闪电般透过罩帷,穿入囚笼之际,几乎没有听到一丝声息。

    胜箭一针发出,感到非常满意。

    尽管如意嫂已经吩咐过他,说这种金针歹毒无比,只要打中了对方,便不愁对方不死,但他为了慎重起见,金针出手之后,仍然在屋面上,停留了一会儿。直到他见囚笼中发出一阵抖动,以及一串痛苦的低吟,他才怀着满心欢喜,悄悄飘身而下,绕道返回住处。

    二宝也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。

    大宝道:“轮到你了,你去看看,如果情形不对,你再回来喊我。”

    二宝应诺而去。

    约莫过了半个更次。

    二宝突又匆匆赶回。

    大宝迎上去问道:“那男的回来了没有?”

    二宝点头道:“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大宝道:“那你回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二宝道:“我也看到一桩怪事,想找你问个主意,看我们应该如何对付。”

    大宝道:“什么怪事?”

    二宝道:“那男的回来之后,跟那女的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,然后两人便发出一片啧啧之声,像是那女在搂着那男的亲嘴”

    大宝道:“之后呢?”

    二宝道:“之后,两人在干什么,我就看不懂了。”

    大宝道:“大宝懂得不比你多,你说给大宝听听看!”

    二宝道:“两人亲过了嘴,便脱得赤条条的,一起上了床,我以为两人想睡觉,不意两人一声不响,忽然打起架来。”

    大宝道:“是不是为了那些金子?”

    二宝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大宝道:“结果谁打赢了?”

    二宝道:“两人还没打完,我回来的时候,那男的似乎略占上风,因为那女的在下面,直喊哥哥饶命”

    大宝摸摸头道:“两人为什么要打架?果然是桩怪事。来来,我们一起再过去看看!”

    孙姓剑士的死状很恐怖。

    尸体是第二天才发现的。

    首先看到这一幅惨象的人,并不是客栈的店小二,而是一名姓杨的锦衣剑士。

    天亮之后,这名杨姓剑士奉了无情金剑的命令,准备去堂室中打开囚笼,放出里面的孙姓剑士,以便再将申无害关进去,继续启程上路,没有想到,揭开围布一看,里面的孙姓剑士,已变成一堆肉酱似的紫色腐肉!

    孙姓剑士怎么会被关进囚笼中去的呢?

    说起来冤枉透了!

    这是另一名方姓锦衣剑士的主意。

    这名方姓锦衣剑士名叫方知一,在锦衣剑士群中,素有智多星之称。

    当初无情金剑决定以剑王宫的名义,悬出一万两黄金作为拿获天杀星之红赏,便是由于这位智多星的建议。

    无情金剑差不多什么事都找他商量。

    这次,无情金剑决定放出申无害之前,又将他喊来,想先听听他的意见。

    这位智多星想了片刻,结果也认为只有照办。

    因为他觉得这姓申的小子,没有一件事做不出来,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,跟这小子呕气。

    不过,他顾虑到客栈中人多口杂,如果放出这小子,而听由那个囚笼空着,一旦传说开去,恐怕会引起外间之物议。

    所以,他认为最妥当的办法,就是在放出这小子时,另外应找个临时替身关进去!

    谁愿意当这个替身呢?当然谁也不愿意。

    商量的结果,大家同意以抽签来决定。

    结果,孙姓剑士倒霉,抽中了这支黑色的死亡之签。

    以无情金剑的阅历,当然不难看出孙姓剑士是死在何种暗器手上。

    他很快地便从孙姓剑士身上找出了那支金针。

    其余的那些剑士虽然都围在一起观看,但显然没有一个能认识这种金针的来历。

    无情金剑将那支金针拿在手上反复察看了一看儿,忽然排开众剑士,转过身去,注视着申无害问道:“你跟五台酒肉和尚有过恩怨?”

    申无害道: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。”

    无情金剑又道:“那么,你昨晚逼着老夫放你出来,是不是因为你已经知道有人要想加害你?”

    申无害皱了皱眉头,似乎有点懒得回答。

    他隔了片刻,才慢慢说道:“要想弄清这一点,你大总管最好先去笼中坐一会儿,看蒙上了黑布之后,你大总管的耳目,还能管多少用?”

    无情金剑掉过头去,游目缓缓扫视,最后终于在众剑士中接触到那位智多星方知一的眼光。

    方知一轻轻咳了一声道:“这种金针虽属五台酒肉和尚之独门暗器,但这次使用这支金针的人,我认为却不一定就是酒肉和尚本人。”

    无情金剑点点头,但目光并未就此移开。

    方知一又咳了一声道:“凡是暗中下手的人,多喜欢嫁祸别人,至于这支金针的来路,我们也不必深究,酒肉和尚生性放荡,取得这种金针,并非什么难事,我们现在要注意的是,这名刺客是否已经离开这附近?他会不会在知道误伤别人之后,卷土重来,再下毒手?”

    无情金剑脸色微变。

    他担心的正是这个。

    牺牲几名剑士,他一点也不放心上,但他绝不能在吃尽千辛万苦之余,好不容易方以一万两足金的代价,将这位天杀星缉获到手后,又任人灭去活口。

    方知一似乎已从无情金剑的神色上,看出他们这位头儿这时在转什么念头,因此接着又说道:“但如果我们马上展开追查这名刺客的行动,不但得不到结果,而且也没有好处,因为我们的人手分散之后,反而可能会予对方可乘之机。所以,我们应该以不变应万变,马上出发上路,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,另一方面则于暗中提高警觉,时时注意身后来路与动静!”

    无情金剑点点头道:“好,就这么办吧!”

    胜箭吃亏的是他是一个男人。

    一个男人,无论多么精明、沉着、冷静,除非他永远不和女人接近,否则他便无法避过那要命的一刹那。

    虽然那只是很短暂的一刹那,但在这一刹那来临时,一个男人就不会再想到第二件。

    就是这一刹那要了他的命。

    他的手按在她的胸脯上,她的手也按在他的精促穴上。

    彼此都有心想暗算对方。

    彼此也都在提防着对方。

    但两人谁也不愿意贸然出手。

    因为两人都知道对方与自己功力相近,如若下手下得不是时候,其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。

    所以两人轻怜蜜爱,假意缠绵,看上去如胶似漆,难舍难分,其实都是在等着有利的下手机会。

    胜诉是个男人!

    他忘了一个男人在这一方面的持久力,永远无法与女人相比。

    一阵无以名状的快感,突然侵袭他的全身。

    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。

    他的双手突然离开原来放置的部位,改将那女人兜肩紧紧搂住,人也像突然之间疯狂了一样。

    那女人当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她所等候着的,正是这一刹那。

    可怜这位笑里藏刀,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,也满以为这一刹那很快就会过去,等过了这一阵子,再动手并不为迟,哪知道那女人却已不愿再等待。

    等到这位笑里藏刀感觉不妙,已经太迟了!

    大宝非常扫兴。

    因为等他赶来,事情已告结束。

    二宝所描述的种种,他一点也没有看到;等到他向下面望去时,那女人已将笑里藏刀从她身上推开,用一条被子盖上了。

    两兄弟无事可做,只得飞身下房,最后两人决定不再分班,就在下面阴暗处,共同坐候到天亮。

    第二天辰牌时分,无情金剑等一行结账离去,这边厢房中,始终不见动静。

    直到无情金剑等一行去远了,厢房之门,方始缓缓打开,从里面走出来的,是老夫妇中的那个老婆子。

    老婆子将一名店小二喊去室中,愁着脸道:“我那口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路上感了风寒,昨夜里发了一夜的高烧,一直折腾到天亮,方才睡去,我现在打算出去为他找个大夫看看,这里麻烦你伙计,我离开后,请你带上房门,不要叫人吵了他,我马上就回来,这里是赏你的几个酒钱,我回来之后,还要赏你。”

    一边说着,一边将一小块碎银子塞到那店小二手上。

    那店小二想不到这老婆出手竟是如此大方,当下连声称谢,并满口保证在她回栈之前,绝不让任何闲人走近厢房一步。

    这是一条相当荒凉的官道。

    一眼望去,数里不见人烟。官道两旁,尽是杂草,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从这里经过。

    这时约莫为近午时分,官道上忽然出现一辆马车。这是一辆由一匹瘦马拖着的旧马车,赶车的车老大,是个黄脸汉子,车上只有一名搭客,是一名衣着蔽旧,年约三十上下,看上去似乎甚为潦倒的中年文士。

    马车行驶得很缓慢。

    那文士已经睡着了。

    马车驶上这条官道不久,那文上突从睡梦中惊醒过来。

    因为马车不知何故,这时忽于官道中停下来。

    那文上欠身坐直,揉了揉惺忪的眼皮,探出头来向那车夫问道:“怎么不走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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